中国除了文字以外还有特别的符号系统，功能有时超出文字，这就是≪ 周易≫六十四卦。许慎在≪说文解字≫序文里提到“近取諸身，遠取諸物； 於是始作易八卦，以垂憲象”，以暗示文字之前先有八卦，文字也许始源于 八卦。 在所谓六书中，有两种造字法是基本的，此即‘依类象形’以造文，‘形声 相益’而成字，如此孳乳浸多而表达万事万物。不过文字始终难免有“书不尽 言，言不尽意”的缺点。 八卦演绎成六十四卦，最简单的阴阳两爻象征人事吉凶的各变化，就发 挥了“立象以尽意，设卦以尽情伪”的功效。 ≪说文解字≫一书就是仿≪周易≫而编纂的第一部中国文字字典。≪周 易≫以象为本，许慎认为文字也以象为本。≪周易≫的六十四卦具备完整的 系统，不过文字的孳乳则日益增多而过于繁杂。许慎引≪周易≫“知天下之 至啧而不可乱也”，以表示≪说文解字≫也是仿≪周易≫的系统结构而编 的。≪说文解字≫的9353字都按照540个部首来排列，部首又从‘一’部开始， 以‘亥’部结束。540的数字显然是从≪周易≫阴阳的极数六、九乘来的。许慎 以前的文字未曾整理过，复杂纷乱，经过许慎，文字才有了系统的结构。不 过后来的字典都失去了这种系统，也忘却了文字本身‘象物’、‘象事’的本质。文字因为只有照‘形声相益’的无限增值，并没有整体的配合规律，因此现在 的文字成了无条理而杂乱的堆积。 传说初造文字的时候，“天雨粟，鬼也哭”，神灵以此表示了忧虑，文明 随着文字发达，并没有整体的调和，使用文字只重其工具性，没有想到它与 自然协和的本意，以至招来“诈伪萌生，去本趋末”的世俗风情。 文字要保持整体的系统，不能杂乱。文明也不能离开‘人本’的原则，若 只求发达而失去方向，就必定变成对人类的灾害。我们可以窥测许慎模仿≪ 周易≫而编书的用意所在。

• 김세환(부산대학교 중어중문학과 교수)